第 12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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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4 章
夏日的京都本就是炎熱的, 只是今年格外炎熱，倒似是火燒一般，叫人心底燥燥的, 總是不得安寧。
實在是近日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, 人人心裏火氣旺，偏又不敢在外頭聲張，這關緊時刻, 誰敢貿然出頭？火氣壓不下去，也就容易生皰疹，家裏不安寧，苦中作樂的便是看別人家的熱鬧，好緩緩自家的苦楚。
回到大院時，許綿綿眼眶都還是紅的，她臉頰白生，一點點紅便觸目驚心, 本是不好意思才低垂著腦袋，可看在別人眼裏卻是不一樣，似乎格外難過，像是出了什麽事兒一般。
許綿綿垂眸快步往家裏走, 心情糟糕，也懶得同旁人打招呼了。
大院裏的嬸子嫂子們見了, 心中難免猜測些不好的事兒。近幾個月來，外頭的風聲越來越緊, 大院附近的一些人家的頂梁柱被“帶走”後, 就沒有再回來, 聽說是受了連落。
本來是沒牽連到學校的，可不知怎麽的, 有幾個學生戴上袖章，竟把從前的老師給抓了，一來二去的，人人自危，家家戶戶開始反思自己，平日裏是否得罪了什麽人。到了五六月份，才聽說高考也停了，叫高三的學生不必準備了，直接等著畢業工作就成了。
一時間，上山下鄉成了當下的熱門話題，居委會成員三五不時便會下大院游說，下鄉好，知識青年援助農村……
街道上時不時就有大喇叭開始宣傳無業青年上山下鄉。
從某種意義來說，無業青年下鄉的初衷是好的，畢竟國內實行計劃經濟，崗位較少，當下建國以來一直鼓勵生育，導致年輕一代格外多，偏崗位夠不上，孩子多吃的也多，城鎮糧食供需出現了許多問題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街道上混來混去，治安也頻頻出問題。所以無業青年下鄉插隊工作，當下來說也是個好法子。就業問題、糧食問題是解決了，但家人分離，終究是痛。
大院裏王嬸兒的小兒子本是臨時工，前些天失業了，陰差陽錯報上名了，這會兒子家裏正哭天喊地了。
有的嬸子見不得人好，看完她家熱鬧又來看許綿綿的：“不就是大學停課了嗎？有什麽啊。說不定過段時間就開課了。”
“這忙來忙去，還是個高中生。綿綿啊，你不如還回制衣廠？哎呦，要知道這一茬，還不如不去上大學呢。”
“不一樣，不一樣。大學生還是不一樣的，就算沒有畢業證，也是大學生啊。”
“哎呦，你這別是要下鄉了。”
“那不至於，綿綿也是有個保底工作的，怎麽也能去制衣廠上班呢。有的人啊，說人家這個，說人家那個，不知道自己家什麽情況呢。”
“我家怎麽了？我兒子才上初中。再說了，他打小就聰明，可不會出問題的。”
……
許綿綿冷眼瞧著，自然是能看出假意和真心來，她只扯了扯唇角：“謝謝嬸子們的關心來，現在學校只是暫時停課，以後說不定還會覆課。”
她寥寥幾句便回了家。
家裏安安靜靜的，只有她自己。
許綿綿坐在沙發上，耳邊是清脆的蟬鳴和間或的嬰兒啼哭聲。
王家又鬧起來了……
那小叔子要下鄉插隊本就心情不好，這會兒子逮著侄子啼哭的事兒，在家裏好一陣鬧騰。
王叔王嬸兒自然是舍不得小兒子的，可事情鬧的這麽大，他們便是找關系也晚了，若是事情沒有鬧開也就算了，鬧出來了那就有關家裏的立場了。
只能硬著頭皮給小兒子收拾東西，家裏因此是雞飛狗跳。
本來王嬸兒和小蔡關系緊張，家裏就總幹仗，這會兒因為小兒子的事兒，又是亂成一團。大人大人不開心，小孩兒小孩兒哭鬧。
許綿綿卻是不管那麽多的，郁悶了好幾天。還是陸霄硬要拉著她出去散心，才好一些。
在家休息了幾天，她才去新單位報到。新單位離家更遠了些，但離嫂子的單位更近了，隔不了幾棟樓。
周容彎了彎唇：“那正好，綿綿，以後咱倆一塊上班。要是天氣不好了，中午咱倆也能一塊在食堂吃飯！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
許知遠哼了一聲：“合著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？”
“你可以找霄哥啊。”許綿綿不以為意，“你倆離得也不遠啊。”
許知遠撇了撇嘴，沒說什麽。
窗外傳來小孩子稚嫩的聲音：“蜜你等我來抓你。”
“別跑別跑。”
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又細，嘰嘰喳喳的，著實有些吵人。
周容放下手中的筆記本，按了按眉心：“這麽熱的天他們也不安生？”
許知遠勸慰：“好啦，咱們去書房辦公好了，那邊也涼快。”
“好。”
許是兩人措施做的好，大半年也沒有音信，倒也松了口氣。
他們都正是事業上升期，需得全心全意打拼事業，還真沒閑工夫帶孩子。帶大一個孩子可是不容易，從生下來就要憂心以後大事兒，所以兩人約定再等兩年，都穩定下來再要孩子。
許綿綿在新單位待著倒也還好，日子悠哉悠哉，她雖是正兒八經的科長，上頭卻總覺得她年輕，許多事情不敢讓她上手，因此倒也難得清閑。
對此，許綿綿還真沒什麽意見。
反正所裏的試驗田隨便她折騰，她手底下還有三四個試驗員能幫忙，種子一灑，基本上不用她操什麽心。
體制內最大的好處便是穩定、體面。
早出晚歸下，大院裏眾人也就清楚這是上班了，也是，人家怎麽說也是大學生，總會找到工作。
只是一打聽，居然還是正兒八經的好單位，一個個心裏多少有些小心思。
這姑娘……還沒對象呢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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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的京都本就是炎熱的, 只是今年格外炎熱，倒似是火燒一般，叫人心底燥燥的, 總是不得安寧。
實在是近日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, 人人心裏火氣旺，偏又不敢在外頭聲張，這關緊時刻, 誰敢貿然出頭？火氣壓不下去，也就容易生皰疹，家裏不安寧，苦中作樂的便是看別人家的熱鬧，好緩緩自家的苦楚。
回到大院時，許綿綿眼眶都還是紅的，她臉頰白生，一點點紅便觸目驚心, 本是不好意思才低垂著腦袋，可看在別人眼裏卻是不一樣，似乎格外難過，像是出了什麽事兒一般。
許綿綿垂眸快步往家裏走, 心情糟糕，也懶得同旁人打招呼了。
大院裏的嬸子嫂子們見了, 心中難免猜測些不好的事兒。近幾個月來，外頭的風聲越來越緊, 大院附近的一些人家的頂梁柱被“帶走”後, 就沒有再回來, 聽說是受了連落。
本來是沒牽連到學校的，可不知怎麽的, 有幾個學生戴上袖章，竟把從前的老師給抓了，一來二去的，人人自危，家家戶戶開始反思自己，平日裏是否得罪了什麽人。到了五六月份，才聽說高考也停了，叫高三的學生不必準備了，直接等著畢業工作就成了。
一時間，上山下鄉成了當下的熱門話題，居委會成員三五不時便會下大院游說，下鄉好，知識青年援助農村……
街道上時不時就有大喇叭開始宣傳無業青年上山下鄉。
從某種意義來說，無業青年下鄉的初衷是好的，畢竟國內實行計劃經濟，崗位較少，當下建國以來一直鼓勵生育，導致年輕一代格外多，偏崗位夠不上，孩子多吃的也多，城鎮糧食供需出現了許多問題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街道上混來混去，治安也頻頻出問題。所以無業青年下鄉插隊工作，當下來說也是個好法子。就業問題、糧食問題是解決了，但家人分離，終究是痛。
大院裏王嬸兒的小兒子本是臨時工，前些天失業了，陰差陽錯報上名了，這會兒子家裏正哭天喊地了。
有的嬸子見不得人好，看完她家熱鬧又來看許綿綿的：“不就是大學停課了嗎？有什麽啊。說不定過段時間就開課了。”
“這忙來忙去，還是個高中生。綿綿啊，你不如還回制衣廠？哎呦，要知道這一茬，還不如不去上大學呢。”
“不一樣，不一樣。大學生還是不一樣的，就算沒有畢業證，也是大學生啊。”
“哎呦，你這別是要下鄉了。”
“那不至於，綿綿也是有個保底工作的，怎麽也能去制衣廠上班呢。有的人啊，說人家這個，說人家那個，不知道自己家什麽情況呢。”
“我家怎麽了？我兒子才上初中。再說了，他打小就聰明，可不會出問題的。”
……
許綿綿冷眼瞧著，自然是能看出假意和真心來，她只扯了扯唇角：“謝謝嬸子們的關心來，現在學校只是暫時停課，以後說不定還會覆課。”
她寥寥幾句便回了家。
家裏安安靜靜的，只有她自己。
許綿綿坐在沙發上，耳邊是清脆的蟬鳴和間或的嬰兒啼哭聲。
王家又鬧起來了……
那小叔子要下鄉插隊本就心情不好，這會兒子逮著侄子啼哭的事兒，在家裏好一陣鬧騰。
王叔王嬸兒自然是舍不得小兒子的，可事情鬧的這麽大，他們便是找關系也晚了，若是事情沒有鬧開也就算了，鬧出來了那就有關家裏的立場了。
只能硬著頭皮給小兒子收拾東西，家裏因此是雞飛狗跳。
本來王嬸兒和小蔡關系緊張，家裏就總幹仗，這會兒因為小兒子的事兒，又是亂成一團。大人大人不開心，小孩兒小孩兒哭鬧。
許綿綿卻是不管那麽多的，郁悶了好幾天。還是陸霄硬要拉著她出去散心，才好一些。
在家休息了幾天，她才去新單位報到。新單位離家更遠了些，但離嫂子的單位更近了，隔不了幾棟樓。
周容彎了彎唇：“那正好，綿綿，以後咱倆一塊上班。要是天氣不好了，中午咱倆也能一塊在食堂吃飯！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
許知遠哼了一聲：“合著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？”
“你可以找霄哥啊。”許綿綿不以為意，“你倆離得也不遠啊。”
許知遠撇了撇嘴，沒說什麽。
窗外傳來小孩子稚嫩的聲音：“蜜你等我來抓你。”
“別跑別跑。”
小孩子的聲音又尖又細，嘰嘰喳喳的，著實有些吵人。
周容放下手中的筆記本，按了按眉心：“這麽熱的天他們也不安生？”
許知遠勸慰：“好啦，咱們去書房辦公好了，那邊也涼快。”
“好。”
許是兩人措施做的好，大半年也沒有音信，倒也松了口氣。
他們都正是事業上升期，需得全心全意打拼事業，還真沒閑工夫帶孩子。帶大一個孩子可是不容易，從生下來就要憂心以後大事兒，所以兩人約定再等兩年，都穩定下來再要孩子。
許綿綿在新單位待著倒也還好，日子悠哉悠哉，她雖是正兒八經的科長，上頭卻總覺得她年輕，許多事情不敢讓她上手，因此倒也難得清閑。
對此，許綿綿還真沒什麽意見。
反正所裏的試驗田隨便她折騰，她手底下還有三四個試驗員能幫忙，種子一灑，基本上不用她操什麽心。
體制內最大的好處便是穩定、體面。
早出晚歸下，大院裏眾人也就清楚這是上班了，也是，人家怎麽說也是大學生，總會找到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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